新春話春聯

每逢春節，無論城市還是農村，家家戶戶都要精選一幅大紅春聯貼于門上。寫春聯，貼春聯，是我國民間過春節的一個重要習俗。除夕這天，當我們用充滿喜悅和滿懷期望的眼神看著寓意吉祥的春聯。

陽江是書畫之鄉，人們都喜歡在年前揮毫寫祝福，把春節點綴得春意盎然，喜氣洋洋。我小時候住在太傅路的一條小巷，走出巷口，沿著太傅路走，就可看到騎樓下有七八檔賣春聯的桌檔，春節臨近，放了寒假的我如果不去別處玩，總愛跑到春聯檔前看人寫春聯，那些行云流水，渾厚圓潤的筆墨總讓人百看不厭。

他們寫得最多的是“金鶯報喜，玉燕迎春”，“國強家富，人壽年豐”，“門迎春夏秋天福，戶納東西南北財”，“天增歲月人增壽，春滿乾坤福滿門”等等，濃濃的年味飄著些墨香，在感受傳統文化的同時又能鑒賞書法藝術，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。

近年來，印刷體春聯進入人們的視線，盡管材料考究，印刷精美，可是千篇一律的字體容易讓人產生審美疲勞，酷愛書法藝術的丈夫決定今年自己手寫春聯，這讓我既驚又喜。

寫春聯可真不是簡單的事兒。除了筆墨必不可少外，一張長約兩米的桌子也是必須的。要是沒有咋辦？沒有辦法，只能將茶桌和椅子拼湊而成，再將米八長的紅紙鋪在上面，對開，折疊好預留的空間。這些，丈夫干得是煞有介事，儼然行家里手。兒子在這個時候恰好當書童，不僅伺候筆墨，還負責紙張的平整和定位。間或我也放下手中的廚房活兒，出來察看春聯工作的進展情況。只見丈夫拿起那支花了25元購回的大毛筆，飽蘸香墨，在紅紙上飛舞出一個繁體“花”字，再寫一個“開”字，繼而是“富貴”，可謂一氣呵成。字是成了，問題是，筆的質量不怎么好，老出現散毛的現象，好在丈夫功底不淺，把這些毛病給擺平了。老實說，那四個字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筆法缺少歷練，可當今習慣使用現代科技便利的我們，能有那份恪守傳統的雅趣便已足夠。于是我和兒子一味說好，一味點贊。其實丈夫也心照不宣，卻故作謙虛態，連聲說“見笑見笑”，仿佛我們的褒揚是出于真心似的，還不忘自吹自擂一番，說什么明年擺檔賣大字，即席揮毫賺個千兒八百塊的不在話下，直說得我和兒子相顧嗤笑。

寫好的春聯先是被晾在并排著的紅木椅子上，不曾想木椅扶手的弧度讓未干的墨跡從旁側漏，像無端逸出的小樹枝，影響了整體美。幸好丈夫籌劃周密，留有備份。兒子說：“最平整的地方莫過于地板。”是啊，之前怎么就沒有想到呢？于是，“花”開二度，又得一張“花開富貴”，隨之而來是“竹報平安”。

丈夫的“濃墨重彩”，給我們帶來一個充滿春節喜慶的快樂年。狄德羅說：“現代的精致是沒有詩意的，真正的詩意在歷久不變的原始生態中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