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是與手信

“利是”陽江人讀為“例士”。“利是”解作“利于這”，也解作“利市”、“利士”。一說利于買賣，一說利于人。“利市”一詞早在《易經》中便有記載，帶有本少利多的意思。

兒女舉行婚禮，父母喝了甜茶封“利是”，可以是９９元，也可以是９９９元甚至更多，據認為這樣才有利于新婚夫婦以后的“長長久久”。春節就是一個兜“利是”的節日，“利是”帶來濃厚的“年味”。親友之間相互拜年，互向小孩子派“利是”，是必不可少的細節。大家沉浸在天倫之樂中，派“利是”那情景和那紅色的“利是”封，營造著喜慶吉祥的氣氛。

遙想幾十年前，人們過春節時的“利是”封里就那么一兩分錢，卻能讓人感受到一份誠摯的心意、殷切的祝福。家庭不富裕，大人沒有多少大鈔，封“利是”只是散紙、碎紙。為了找零錢，在節前就有不少人去斨（ｑｉāｎｇ， 陽江人讀“唱”）散紙，普通話叫換零錢，就是用大面額的錢幣換等值的小面額錢幣。 

散紙者，即零鈔也。“斨散紙”的“斨”為方孔的斧頭之意，古代裝斧頭柄的孔為方孔，故有人稱錢幣為“孔方兄”。貨幣由金屬變成紙幣，過去以斧頭“斨銀子”變成了現在的“斨銀紙”。

陽江人把長輩發給兒孫們的“利是”錢又叫“匝年錢”、“插花錢”、“壓歲錢”。環繞一周叫一匝，匝年就是滿一年，匝歲就是滿一歲。“插花”是指古人中了狀元，披紅插花，烏紗蟒袍，游街夸官。”過年“封插花”寄托兒孫后代讀書用功，將來事業有成，如“狀元高中”。另外“插花”又被說為“冊花”，“冊”有“封爵、封官”之意；“祟”諧音“歲”，晚輩得到“壓歲錢”就可以平平安安度過一歲。

登門做客時手持之禮物，陽江人簡稱“手信”。“手信”原本是手持的“信”，這個“信”，不是裝在信封里的函件，而是以鮮花、水果、餅干等禮品轉達一種信息，是一種親情、友誼。“手信”之“信”，是人際間的信賴、信義、誠信或情感。

人與人之間需要增進感情，這是“手信”的由來所在。當今，像花籃、果籃、禮品這樣本是傳統意義上的“手信”已在不斷物化之中。過年過節，禮尚往來收、送“手信”，有人門庭若市，有人門可羅雀。“不跑不送，原地踏步；只跑不送，平級調動；又跑又送，往上挪動。”有人把“手信”搞得以物化的“金錢”代替了人之常情，這已成為升官晉爵的一門大學問，“手信”將失去原有的意義。（陳慎光）